发布于 2024-12-13
孙少文伉俪人文中国研究所很高兴邀请到台湾中央大学的李宜学博士,于12月12日亲临香港浸会大学,为副研究员及研究生主讲一场专题学术座谈会。详情如下:
日期:2024年12月12日星期四
时间:下午4:00-5:30
地点:香港浸会大学邵逸夫楼9楼903室(RRS903)
讲题:从〈无题〉论程梦星《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对朱鹤龄《李义山诗集注》的接受
讲者:李宜学博士(台湾中央大学中国文学系副教授)
主持:张宏生教授(香港浸会大学孙少文伉俪人文中国研究所所长)
语言:普通话
台湾中央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李宜学博士于2024年12月12日下午莅临我校,为本校副研究员及硕博士研究生们展开了题为「从〈无题〉诗论程梦星《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对朱鹤龄《李义山诗集注》的接受」的座谈会。座谈会开始,李老师先和大家分享了自己研究李商隐接受史的学术历程,并从「独恨无人作郑笺」的诗句引入清代李商隐笺注逐渐兴盛的背景。
在第一部分,李老师先向大家介绍了清代李商隐诗笺释的四大家,即朱鹤龄、姚培谦、程梦星、冯浩,并指出明末清初以来,由于易代之际的外缘背景与诗学内部自身的发展脉络,「比兴说诗」成了彼时诗坛主流的审美视野。而此视野,也影响甚至改变了读者对李商隐诗的接受。四家之中,朱鹤龄《李义山诗集注》(1659)成书最早,书成后盛行海内外。八十馀年后,程梦星以朱注为底本,勒为《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1743),署名「朱鹤龄笺注,程梦星删补」,两书遂合而为一。李老师由此引出自己的问题意识:程梦星之「重订」,是否也持相同见解?所删、所补,究竟是述而不作、或是自成一家之言?其中,程梦星〈《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凡例〉其六特别标举「〈无题〉诸诗」与「咏物诸作」。李老师缘此聚焦朱鹤龄、程梦星的〈无题〉诗笺注,揭橥程氏如何透过继承、删补等策略,创造性地转化朱注,呈现出属于自己的〈无题〉诗笺注成果,并考其策略、成果之得失。
第二部分,李老师主要介绍了程梦星《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笺注历程与诠释方法。李老师先梳理了程梦星长达近三十年的笺注李商隐诗历程,并进一步指出清初以来主流的李商隐诠释法为知人论世,而此一诠释转向始于姚培谦,姚氏申言「以意逆志」而不提「知人论世」,所著重「笺」而轻「注」。程梦星也採取「以意逆志」的诠释方法,但与姚培谦又略有不同——姚氏主张以读者的心意去揣度、推测作者的创作意图,因此较不重视作者的、社会脉络的研究;程氏却认为「以意逆志」的「意」,并非一无依傍,纯任读者驰想,而须仰赖「知人论世」后的读者,形塑出具有历史背景的作者之「意」,再以此作者之「意」去「逆」作者之「志」。换言之,诠释者对「人」对「世」了解得越透彻,对作者之「志」的把握也就越正确。基于此,程梦星对朱鹤龄「知人论世」进路下的诸多创举,均予增益、修订,例如将「诗评」改称为「诗话」,并扩大规模,增加作品繫年等。
第三部分,李老师向大家介绍了程氏笺注〈无题〉诗对朱注的接受。在宏观接受层面,程梦星无意反对朱鹤龄回归《诗经》、《楚辞》比兴寄託文学传统的尝试,而是反对将「君臣遇合说」无限扩大,成为李商隐撰写〈无题〉诗的唯一主旨、该诗的唯一内涵、读者理解时的唯一角度,主张在「凡无题者皆寄託也」的大命题下,容许多种寓意,勿使单一观点遮蔽了其它诠解的潜能。由此也可见,朱鹤龄与程梦星都带著杨基的寄託说进入李商隐〈无题〉诗,形成彼此共同的「期待视野」,但在各自展开接受、阅读活动的过程中,又形成同中有异、各有所偏的审美价值。但无论如何,都共同丰富了〈无题〉诗的诠释内涵。而在微观接受层面,李老师向大家展示了程梦星如何继承朱注与删补朱注。从中也可以发现,程梦星无意在版本、资料上与朱鹤龄争胜,因为在这方面,朱注向称精审,早已赢得众人交口讚誉,故程梦星也心悦诚服,俯首称臣。然而在具体的操作层面,朱鹤龄意在蒐罗与诗句相关的材料,竭泽而渔,不肯轻易放过任何文献;程梦星则看重解诗是否准确、有效,只要能讲明诗意,片言已足——呈现出朱、程二氏一重文字训诂,一重诗意阐发之别。最后,李老师认为综合程氏所论,十六首〈无题〉所寄託的情感,可分为四类:怀才不遇、渴求援引、不得立朝、沉沦幕府,彼此又互有交集,未必划然可分。而毋论化身女子代言,或者现身自叙心事,传达的都是李商隐一生曲折坎懔的经历与情感。
(记录:本所研究生陈科宇)